2014年8月7日《香港文汇报》“人民政协”专刊
6月10日,国务院新闻办公室发表《“一国两制”在香港特别行政区的实践》白皮书,系统阐述全面准确地理解和贯彻“一国两制”方针政策的问题,在海内外引起巨大的反响。作为资深的港澳问题研究专家,自是不能回避媒体的“围堵”,高密度的采访使得北京市政协委员、全国港澳研究会副会长、中国人民大学台港澳研究中心主任齐鹏飞的名字频频见诸内地和港澳媒体。1997年至今,每值港澳回归庆祝、纪念活动,齐鹏飞都作为学术顾问和特约嘉宾亮相央视荧屏,进行现场直播节目的评点。潜心研究港澳问题二十余年,齐鹏飞以讲求“历史感”和“现实性”为担当,全方位地见证了港澳回归和“一国两制”在港澳实践的风云变幻。
全国港澳研究会副会长、中国人民大学台港澳研究中心主任齐鹏飞接受专访。
早在1990年代初,当末代港督彭定康推出“三违反”的“政改方案”蓄意挑起中英在香港“后过渡期”的全面对抗以后,齐鹏飞就对香港问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其后便开始了持续的研究工作,并逐步成为内地在该研究领域的著名学者和领军人物。“冷战一结束,英国人就在香港部署‘光荣撤退’,搞所谓‘还政于港’的‘代议制改革’,导致‘平稳过渡’的‘直通车’不通,让所有关心香港前途和命运中国人捏了一把汗。我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关注香港的历史、现实和未来的。”
港澳问题研究领军人物
1993年,中国人民大学创设了内地高校第一个本科“台港澳事务”专业方向并开始招生,教学管理工作由齐鹏飞负责。由于首批学生是在1997年毕业,此消息一出,各方面反映强烈。“当时有港媒来采访,问这是不是为1997年‘接收香港’做准备,我说你们回去好好读读基本法,我们是‘港人治港’而不是‘京人治港’,这些人毕业后都在内地工作,但是可以成为‘香港通’,可以更好地为特区服务。”
笔耕不辍二十年
1997年香港回归前夕,齐鹏飞第一部关于香港问题研究的学术专着《日出日落——香港问题156年(1841—1997)》问世。在这本书中,他对于英国殖民统治香港历史的描述,没有采用通行的《南京条约》换文生效的1843年,而是从查理.义律登岛实际占领香港的1841年算起,首次提出了156年“英人治港”的时段概念,在学界引起普遍关注。
1999年澳门回归前夕,他在提出引起比较大争议的“‘经济香港’、‘文化澳门’论”之新观点的同时,推出了他第一部关于澳门问题研究的学术专着《澳门的失落与回归》,将“葡人治澳”的历史界定为446年(1553—1999)。2004年,邓小平诞辰百年之际,齐鹏飞又推出其关于香港问题研究的学术代表作《邓小平与香港回归》。
近二十多年来,齐鹏飞在港澳问题研究领域笔耕不辍,成果丰硕——近十部专着、近百篇论文,几百场学术讲座、几百次媒体访谈……每当港澳的“一国两制”建设有了重大进展时,都可以听到齐鹏飞的即时精彩解读。
多次经历“香港热”
与内地其它研究香港问题的学者大多属于“兼职”情况不同,经历了历次“香港热”的齐鹏飞从未间断过其持续追踪研究的进程。
齐鹏飞指出,目前内地学界关于香港问题研究的学术热情已经持续了十余年——2003年7月1日香港回归六周年纪念日突然爆发的香港街头50万人大游行,以及接下来直接导致的香港《国家安全条例》本地立法进程被粗暴打断并被“无限期”的搁置,让香港回归以来所积累的各种社会矛盾和深层次问题集中暴露出来,其表象是激进的香港市民尤其是所谓香港反对派对香港特区政府的极端不信任,而实质上是对中央政府和中国内地的极端不信任。
“保持长期繁荣稳定”是大考验
其后连续发生的诸如在香港“双普选”之“时间表”和“路线图”问题上无休止的政治纷争、在香港“国民教育科”立与废问题上激烈的政治冲突、在香港与内地双向交流问题上不断升级的摩擦和对立等等,进一步加剧了这种紧张局势,让人们在港澳回归之初的盲目乐观的情绪一扫而空。
人们似乎在一夜间忽然发现,港澳问题并没有随着港澳回归祖国而自然而然地划上句号,成为历史的仅仅是“国家统一”范畴和层面的港澳问题,而“国家治理”范畴和层面的港澳问题则刚刚开始。人们对于邓小平早在1980年代中期中英“联合声明”刚刚换文生效、香港“十二年过渡时期”刚刚开始之际就已经明确警示的远见卓识逐步有了切身的感悟和体认:“一国两制”在港澳是不是真正成功,是不是具有生命力?有两个重大考验:一个是“九七”、“九九”以前,港澳是不是能够平稳过渡、顺利交接;一个是“九七”、“九九”以后,港澳是不是能够“保持长期繁荣稳定”,后一个考验更重大、更艰巨。
港澳研究现“小阳春”
以此转折为历史契机,内地学界对于港澳题的学术研究和政策研究重新给予应有的关注和重视,各种研究机构逐步设立或恢复,各种研究成果批量涌现,推动港澳问题的学术研究和政策研究不断升温,出现了一个新的“小阳春”。
齐鹏飞特别强调——此“小阳春”与执政党中央领导集体对于港澳问题、港澳工作重新给予应有的关注和高度重视之大背景分不开。中央重新将港澳“保持长期繁荣稳定”的新考验提升到新形势下“治国理政面临的崭新课题”和“治国理政面临的重大课题”之战略高度来认识、来处理,逐步改变了香港回归之初为了安定人心、为了力避“干预”之嫌而“不该管的没有管、该管的也没有管”的“矫枉过正”现象以及相对被动局面,开始真正地负起中央人民政府对于港澳应有的“管理”和“治理”的宪制责任。
“没有历史感就没有现实性”
齐鹏飞认为,从历史出发的长期追踪是研究港澳问题必由之路。“包括政策研究,如果没有一个扎实的学术研究做积淀,是研究不到点子上的,没历史感肯定没现实性。”
在研究对象上,相比其它内地高校港澳研究机构或偏重于法律、或偏重于经济,齐鹏飞和他的研究团队更加注重研究的整体性、综合性,“把香港问题整个包起来作为一个政治问题来研究」。在基础学术研究和应急对策研究中,他认为学术研究更重要。”即使是一些比较大的现实事件,也把它放在历史中考虑,这样可以看得更全面、更深入、更准确。”
齐鹏飞作为专家主持参与央视1997年香港回归移交大典直播。
“内地和香港是命运共同体”
作为内地较早倡议研制和发布事涉香港问题的“白皮书”并主张将其制度化、规范化的学者,齐鹏飞认为,引起巨大反响的“白皮书”,绝非如某些人所言,是一个“推倒再来的全新的对港政策建构”,是对以往“一国两制”方针政策的重大改变甚至是全面否定。“白皮书”就其基本内容和主要观点而言,就其核心要素、精神实质、具体原则而言,与以往中央长期实行的“一国两制”方针政策是一脉相承的、一以贯之的,是对以往中央长期实行的“一国两制”方针政策的全面传承,此一基本国策没有发生任何实质性、根本性的改变。
“高度自治”“全面管治权”相辅相成
齐鹏飞指出:“有一个反常现象必须提及--以往我们对于特区‘依法实行高度自治’的问题,几乎是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说得非常多、非常全、非常透,而对关于中央对香港的‘全面管治权’问题说得不多、不全、不透,甚至一度在实践中为了极力避‘干预’之嫌而‘不该管的绝对没有管、该管的有些也没有管’的时候,没有人觉得反常,觉得不全面、不平衡,怎么到了‘白皮书’稍许‘矫枉’,将以往说得不多、不全、不透的关于中央对香港的‘全面管治权’问题回归应有的重要位置,说得比较全面一些、系统一些、深入一些、明晰一些,就有人觉得反常呢,觉得非常不理解、非常不安和不满呢?岂非咄咄怪事!”
对港澳问题作精彩荧屏解读
研究香港问题20余年、跟踪港澳事务20余年,齐鹏飞感慨道,内地和香港是休戚与共的命运共同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不光香港人要有这个意识,内地人也要有这个意识。“香港现在有一些人走向极端化、激进化,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不应该也同步极端化、激进化,中央的决策、政策一定要站得高、看得远,要有胸襟和气度,要从容自信,要有足够的包容和弹性。”
“港澳问题研究,是历史研究也是现实研究;是学术研究,也是政策研究。既要讲求学术影响,也必须考虑社会影响。”全程参与中央电视台国际频道庆祝、纪念港澳回归历次直播节目,成为齐鹏飞印象最深的经历。“过去央视大的新闻节目基本上都是录播的,1997年开始搞改革做直播,香港回归是个大的试点。”1997年央视决定对香港“移交大典”做全程72小时的直播,国际频道的现场解说由三位职业主持搭配三位特约专业嘉宾,齐鹏飞就是三位专家主持之一。
此后,1999年澳门“移交大典”的48小时直播,以及之后港澳回归1周年、5周年、10周年、15周年庆典直播特别节目,他都作为央视的学术顾问和特约嘉宾出现在电视荧幕上。
中国人民大学独具特色的民主党派工作室
团结党外人士“围绕中心、服务大局”
由专家出任校党委统战部长是人民大学逾半世纪以来的一贯传统,其首任统战部长则是新中国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奠基人、著名经济学家宋涛教授。作为新一任中国人民大学统战部长,齐鹏飞一方面主持学校层面的统战理论和政策的研究工作,继承和发扬人民大学与统一战线的深厚渊源和优势资源;另一方面,他也致力于将党外人士团结起来“围绕中心、服务大局”,用统一战线的“凝心聚力”功能助推“人大梦”的实现。
民主党派工作室具特色
记者采访中国人民大学统战部,即被其单独设置的民主党派工作室所吸引,迎面而至的就是提出“长期共存,互相监督;肝胆相照、荣辱与共”“十六字方针”的中共领袖毛泽东、邓小平的肖像以及八大民主党派创始人肖像,在内地高校中如此具有浓郁党派气息的会议室几乎未见。与此同时,对学校统战史和统战工作特色进行系统总结的“中国人民大学统一战线之窗”网站也已在今年开通上线。从这些线下线上的点滴细节,可见齐鹏飞对学校统战工作的用心。
随中央决策日益重视吸纳和利用社会力量、日益重视“智库”建设,从2004年开始,中央统战部、北京市委统战部在中国人民大学设置了政党理论研究基地,每年将大量对策性研究课题委托给中国人民大学统战部承担。齐鹏飞表示,中共十八大以后新一代中央领导集体在统战理论方面有很多创新的地方,其中最主要的是两个点——“协商民主”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参政党”的新论述,这将成为研究基地今后的重点研究方向。